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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玉泉路是文化沙漠有点夸张了。铁建商场虽然没有吉他弦,但是有收音机!还是数字调谐的,就是有点贵,120元。我咬牙买了一台。此后北京众多的调频电台陪我渡过了不少欢乐的时光。作为一名伪文艺青年,我主要关心流行音乐,像张有待,陆凌涛他们的节目,成了我在玉泉路获取音乐信息的主要渠道。那时正是中国大陆流行音乐的井喷期,清新的如高晓松老狼郁冬,摇滚的如窦唯郑钧何勇,都常有新作问世,不断给我带来惊喜。
 
有次陆凌涛做了个访谈,雪村现场弹唱了不少自己的作品,有些是从来没有发表过的,或者是发表过的作品的私房版本。比如那首孙国庆唱红的《梅》,雪村唱的歌词有几句是不一样的:“你是否记得我们有重影的照片,你说过那是鬼魂附体。你是否记得我腕上画的手表,你要我把时间珍惜”。喜欢这种朴实的表达和独特的视角。他唱的《听那些歌曲》我也喜欢,因为是我熟悉的生活:“就让我回到你面前,打开旧的收音机,里面的旋律我们都非常熟悉。 为了这唱歌的机器---那时最向往的东西,所有的钱都加在一起。”可能我们是对收音机有深厚感情的最后一代人吧。
 
光听别人的歌还是不过瘾。人都有表达的愿望,虽然能力有限,在那种校园歌手层出不穷的氛围下,我也会试着把想说的故事写成歌。那年冬天,研究生院组织演出,我艺孬人胆大,上去唱了两首新写的歌《静夜思-中秋》和《童年印象》,女神王老师也在台下。这算是我第一次在台上唱歌吧。一无经验,二无技术,音都是左的,真正是无知者无畏。让我欣慰的是,第一我没有被赶下台(难道是因为我化解冰雪的容颜?),第二唱童年印象最后一段时居然出现了台下观众合唱的情况,可能是歌词有共鸣吧:
 
......
爸爸给我做了一把木头手枪
拿着它就觉得自己是李向阳
我长大了也要和英雄们一样
我牺牲的时候妈妈你不要心伤
......
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在一天天成长
有一天突然发现班里有个漂亮的姑娘
烦恼一天天多了,好多问题不能不想
比如将来的对象要好看还是善良
......
 
这次让我过了把歌星的瘾。矬子里面拔将军,科学院的理科生还是好糊弄啊。下台之后,我领到了出场费: 两块香皂。(那时候,香皂还是用来洗澡的,不是用来扔的。)虽然这样的报酬和我作为整场演出唯一一位创作歌手的身份有差距,我还是很知足: 没有要我赔钱就万幸了。当然,要是有女同学上台献个拥抱啥的就完美了,哈哈。
 
说到女同学,她们虽然就埋伏在我们旁边(隔壁)和下边(宿舍楼下),还是属于看得见摸不着的范畴,和我们的生活没什么交集。不过,有位同学硬是从空集里找到了联系,堪比物理学家从真空里发现了暗能量。这位高手就是从科大00班来的高老同学。高老并不老,但是他年纪不大就花白了头发。因为他长得德高望重,又自带一种吞食天地的气场,我们便叫他高老。一天高老打水回来,长吁短叹。问他怎么回事,高老曰: 被女生占便宜了!大家一听来劲了: 快讲快讲,是怎么占便宜的?高老半推半就一番,把原委徐徐道来。原来高老在楼道里和一女生擦肩而过,余光所及,觉得此女似乎不错,遂多看了一眼。这一看就后悔了。“她长得那么一般,还让我老看了,不是占了我的便宜吗!”
 
学年末,我有幸得了奖学金。院里请了一些名流来发奖,随机排位。抽到我的是杨振宁夫人杜致礼女士。杜老是杜聿明的女儿,年轻时是美女。现在上了年纪,还是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。如果我能预知未来,肯定会趁握手的机会提醒杜老老杨还有个上帝的最后礼物。可惜啊可惜,历史不能重来。
 
一年很快结束,计算机学部的研究生们,大都移师中关村进入中科院下属的各研究所继续学习。这段经历,容我在另一个系列慢慢道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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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万,基层程序员。智商配置一般,主频较低,小内存患者。文化程度介于《知音》和《故事会》之间。偶尔写几个字,发在财新和微信公众号“老万故事会”(laowangushihui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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